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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人类洄游》采访手记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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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远在拼搏、努力的精神是小县城移居者所特有的特征。我的一个苏州土著朋友,计划是佛系考研,考得上就上, 考不上就回苏州找工作陪在爸妈身边,毕竟“别人都能过下去我还能过不下去吗”。苏州不像北京上海等节奏快的城市,很多本地人骨子里就是慢慢悠悠的。

对董善而言,努力已经是种习惯了,尽管在公司是与老总直接接触的管理层人员,衣食无忧,家庭、养狗、饭局、健身房可以让他的生活很充实,但他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,要给唐唐留房产,要为唐唐几年后可能的出国留学准备资金,一切都还需要更多的拼搏。

罗粟和许多浪漫又平凡的90后一样,专业不突出,普通工作普通生活。她长得很漂亮,小时候画的一手好画,性格泼辣果敢,是能干出一番事业的人,所以我总觉得她像个坠入凡间的仙女,特别是生了孩子后。也许我没有经验无法共情,但结婚生子后不晒娃的女性,我身边也有太多了,只是为她的才华惋惜罢了,觉得她还可以在现在的基础上做的更好。

每个和我一起长大的人都有故事,文聪是最神秘、最复杂的一个。他的大学是苏州一所中外合资大学,一年学费8万,就像他自己说的,“能让我上这所大学,我家里应该来说,不错了吧”,但他也说,“同学基本都是城市来的”,这便是问题所在。他是三位主人公里受眼界碾压最严重的一个人,所以他的情绪最强烈。曾经我对他是崇拜的,特别是两三年前一次吃饭时,某位阿姨问他恋爱状况,他文绉绉地回答忙于学业无心恋爱。不过后来看他也会对走错路的滴滴司机出言不逊;会在说到帮过自己的人时笑着强调“大多是学姐”(我至今想不通为什么要强调这一句);当然,也会在采访过程中逛校园时说那句“其实我们学校商学院的女生质量还是挺高的”。在他抽着烟和我离开商学院大楼时他和迎面的女同学打了招呼,女同学路过后笑着说,“是学妹吗。”所有笑都是很玩味的,让我浑身不舒服。文聪是我最后一个采访的人,我刚开口介绍“主要想让你谈谈来苏之后的心路历程”,话音刚落没来及展开他便开始侃侃而谈,并快速引上了实习、商业、产品、投资等话题。和前两位的纯粹完全不同,我在正文中想尽量挖掘出他身上的正面部分以契合主题,但他身上那种对家乡理所当然的回避甚至厌烦、那种掩不住的小自负和随心所欲、以及未来的商业大佬外表下的俗气,让我感到陌生,避之不及,可这似乎是种必然。

我本来并不想写一篇很积极的文章。我本人是个悲观主义者,泗县出生苏州长大,自认为移居让我失去了太多,我怀念小县城,但现今生活的很好,似乎没有理由怀念。沈从文先生一句“我是个乡下人,但我离乡下已经很远了。”曾让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,从那时起我就决定要把我的记忆写出来、记录下来,并从其他来自泗县的新苏州人身上找到共性,从他们的生活现状中发现半路移居者共同的哀伤。特稿是再完美不过的表现形式,借作业的机会,我联系了文中的人们,在周末特地回了趟苏州进行采访。

没想到他们都很乐观……

所以就像正文末尾所提的,“中国的阶级固化很残忍,但永远有人义无反顾的冲撞着阶级壁垒。”努力拼搏的移居者,不是悲伤的,他们是乐观而向着光明的群体。

但是文章也有很大的问题,或许是我和我采访的人都太幸运,也或许是我见过的文章都太消极,我不确定这种积极的现状是否符合移居苏州者普遍的情况,共鸣性是个问题。不过,我也很喜欢这份歪打正着的正能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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